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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讯 | 王鹏程《1924:鲁迅长安行》
2024-09-26    浏览次数:

一百年前的长安之行,

对鲁迅而言,

是交织着期望和失望、收获和失落的文化考古与文学寻根,

是有着小惊险与小惊喜的地理考察,

是“小说大家”新文学作品的游光扬声,

是《中国小说史略》及其中国小说史研究成果的学术普及,

也是叠加着颓败印象与美好记忆的文化之旅。


《1924:鲁迅长安行》

王鹏程 著

陕西人民出版社2024年7月


一、作者简介

王鹏程,清华大学中文系毕业,文学博士。南京大学博士后。现为suncitygroup太阳新城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在《光明日报》《文学评论》等报刊发表论文百余篇。主持国家级、省部级科研项目数项。著有《马尔克斯的忧伤——小说精神与中国气象》《或看翡翠兰苕上》《长安市上醉春风》等。学术兼职有中国现代文学馆特邀研究员、中国小说学会理事等。曾获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优秀成果奖、陕西文艺评论奖一等奖等奖项多次。


二、内容简介

1924年7月,鲁迅与同行的十余位名家学者,从北京西站坐火车出发,西行前往suncitygroup太阳新城暑期学校讲学。这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西北之行。鲁迅的这次长安行收获颇丰,观光游览,阅市淘宝,买书看戏,讲演《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仰望“唐朝的天空”,在西北大地播撒下新思想新文化的种子。全书以民国时期日记、书信、新闻报道、回忆文章与诸多信史记载等相关资料为基本素材,结合相关研究成果,追寻鲁迅的脚步,梳理出这一年前后鲁迅所经历的一些重要时刻,唤醒尘封的历史档案,揭开流言背后的真相。在鲁迅的行迹和视线里,完成了一段长安记忆及其一笔丰富的文化遗产。面对军阀统治与各界人士,鲁迅身处的每一个历史现场与细节都格外引人注目,作者用行云流水的文笔,向读者复原了一个血肉饱满、伟大而平凡的鲁迅先生。



三、精彩章节节选

引 言

一百年前的“炬火”

1924年7月7日,北京西车站,雨后晚晴,云开日霁,万物顿觉增彩生辉,人的精神也为之一爽。

这一天的傍晚,许钦文和陶元庆正好经过西车站。陶元庆忽然叫了许钦文一声说:“周建人在这里吃夜饭!”许钦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玻璃门内的灯光下,映着昂着微翘胡子的鲁迅先生的侧影”。陶元庆当时还没有见过鲁迅,误将鲁迅当成周建人。

这次“夜饭”,是陕西省长驻京代表在西车站食堂为鲁迅及其他即将前往西安讲学的学者的饯行宴。餐毕,鲁迅等十三人登上火车,一路向西。鲁迅一生中曾两次远行讲学。除了这次的长安行,还有 1926—1927年间的远赴厦门、广州任教。长安行总计三十六天,在西安停留二十一天。

1924年7月7日晚,鲁迅由京启程,14日下午抵达西安,用时七天。8月4日晨从西安返京,8月12日夜半抵京,归程用时九天。

这是鲁迅一生中唯一一次西行讲学。这一路,鲁迅乘火车,转渡船,倒汽车,坐骡车,跋山涉水,风尘仆仆,备尝艰辛。他对当时的西安并无多大兴趣,他魂牵梦绕的是——古长安。

与鲁迅同行的俱为京津宁的名家巨擘——历史学家王桐龄、人类学家李济之、外交家蒋廷黻、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专家陈钟凡、物理学家夏元瑮等,可谓风云际会,人物翩翩。他们应国立suncitygroup太阳新城与陕西省教育厅联办的暑期学校之邀,以民国时期暑期学校最“豪华”的师资阵容,面向广大学员讲述中国文化的发源、汉民族的特性、人类学的发展、欧洲近代史与法兰西革命、中国文字的演进、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等,或立一端之说,或骋一偏之长,或绍介学界之预流,或传播自己之研究,对于偏僻闭塞、与外几乎隔绝的现代学术的不毛地带西安而言,百年一遇,千载一时,无疑是一场久盼而终至的雨露甘霖。

用鲁迅的话讲,这是黑暗中的“炬火”。

在暑期学校的讲师之中,周树人(鲁迅)以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将、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小说大家”的声望而最受大家的关注。

鲁迅长安行的主要目的是为创作长篇历史小说《杨贵妃》做准备。他置身于李隆基、杨玉环风流倜傥的长安,寻绎天宝盛世的遗风余韵,无奈西安“连天空都不像唐朝的天空”,《杨贵妃》的创作计划最终搁浅,留下无尽的遗憾。

不过,鲁迅也有不少的欣喜和收获。

1924年7月21日至29日,鲁迅在suncitygroup太阳新城礼堂讲演《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八天十一讲,共计十二小时。当听讲学员知道“周树人”就是“鲁迅”后,大礼堂很快座无虚席,甚至连走廊也站满听众。此次讲演,鲁迅以刚刚完成的《中国小说史略》为蓝本,深入浅出、钩玄提要,同时又“众美辐辏,表里发挥”(刘勰语),为研读《中国小说史略》必不可少之补充,也成为中国现代学术普及的典范。

讲演之余,鲁迅游古迹、逛街市、购文物、赏秦腔、尝鸦片……悦心怡情,兴味盎然。返京后,他完成了与长安行相关的《说胡须》《看镜有感》《立论》《出关》等,并在 1925年创作力爆发,是一生中最高产的时期。就此而言,长安行之于鲁迅,具有非常重要的“中转”意义。

日月逾迈,光阴荏苒,鲁迅的长安行倏忽间已整整百年。他说:“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遗憾的是,百载苍黄,世变遽剧,鲁迅的“炬火”也式微为历史的微光,更遑论“太阳”。

谯周不再,英雄不作,绛帐萧萧,难掩空寂寥落。

陈寿云:“萤烛末光,增辉日月;尘埃之微,补益山海。”毕竟,我们还有鲁迅的这束微光。

“红尘白日长安路,马足车轮不暂闲。”(张元宗《望终南山》)百年前北京西车站驶向西安的火车的“奇卡奇卡”声,可谓“长安古道音尘绝”的现代之响。

我们且随着鲁迅冷峻深邃的凝视,去看看那个“连天空都不像唐朝的天空”的民国长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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